讓《兩岸ECFA》回歸自由貿易之本質

• 資料來源：2023年9月1日「觀察」月刊第121期，pp.64-65
• 更新日期：2023-10-02

　　自從2016年5月之後，因「九二共識」歧見，而使得兩岸關係迄今陷入僵局。不過，隨著2024總統選舉來臨，再度讓塵封9年的兩岸《經濟合作架構協議(ECFA)》後續協議，包括已簽署的兩岸《服務貿易協議(簡稱服貿協議)》及仍擱置的兩岸《貨物貿易協議(簡稱貨貿協議)》的存廢，勢必為未來朝野政黨於政見發表中針鋒相對爭辯之議題。
　　兩岸ECFA僅是「架構」協議，包括：投資保障、貨品貿易、服務貿易、爭端解決等四項協議。由於許多民眾不太清楚兩岸ECFA內容，更遑論及貨貿、服貿與自由貿易的關係，或是與產業之連結，使得這些民眾在聞悉兩岸ECFA將會讓台灣經濟的未來發展鎖進「一中」，以及讓台灣藍領的就業機會遭到陸人搶走下，陷入極端恐慌。
　　台灣對中市場占比高達四成
　　先從前者擔憂鎖進「一中」市場來說，回顧世界貿易組織(WTO)杜哈回合(Doha Development Round)多邊談判於2008年7月29日破局後，全球各國掀起洽簽雙邊《自由貿易協議(FTA)》熱潮，甚至更進一步整合多邊區域經濟組織，在相互實施貨品關稅免除或減讓的同時，彼此開放特殊的「投資」及高度管制的「服務」市場領域。面對全球經濟環境激烈競爭，台灣若要減少對中國市場四成占比之依賴，除了提升企業競爭力與創新力之外，必須積極洽簽雙邊貿易協議及爭取加入多邊區域經濟組織，藉此增加出口連結與韌性，別無他途。
　　目前亞太地區經濟體在貿易拓展上，除了台灣、北韓、蒙古等少數經濟體之外，都有相互簽署FTA，或是參與區域經濟組織。無庸置疑，長期以來台灣受到「一中」政治糾葛，難以洽簽雙邊FTA，更加不易參與多邊區域經濟組織，在無形中讓台灣20餘年以來的出口競爭動能受到影響。因此，2010年6月兩岸在遵循WTO規範、排除「一中」政治限制下完成簽署ECFA，如果順利完成其後續相關協議談判簽署，無疑是提供台灣洽簽FTA的藍本，例如：2013年與新加坡簽署《台星經濟夥伴協議》、與紐西蘭簽署《台紐經濟合作協議》，甚至是藉此為說帖，申請加入區域經濟組織包括《區域全面經濟夥伴協議(RCEP)》、《跨太平洋夥伴全面進步協議(CPTPP)》。
　　再就後者擔憂陸人搶走就業機會而言，從簽署的服貿協議內容加以分析，並非開放中國勞工，而是開放赴台投資陸企經營者和管理者，在開放條件與數量上從嚴管理，根本不致衍生搶走就業機會問題。其實，兩岸簽署ECFA之前，已經開放陸企赴台投資，在從嚴管理下，雖自2009年7月起迄今已經核准陸企包括銀行、航空公司等1,556家來台投資，但其聘用的幾乎是台灣勞工。
　　此外，若以綠營學者提出中國生產要素較低，未來將會拉低台灣薪資水準論述，其實從所得較高國家，例如美國或瑞士之實例觀察，根本沒有經濟學家反對和低工資的國家進行貿易論述。誠如許多經濟學者專家指出，貿易對參與的國家有利，透過專業分工各自生產具有比較優勢產品，從擴大市場規模中獲致更多利益；尤其是在貿易條件(相對價格)傾向大國之下，使得小國所獲致的利益空間較大，顯然台灣對中國的貿易，是獲利的一方。
　　透過兩岸ECFA打破經濟孤立
　　另一方面，兩岸ECFA在型態上屬於「架構」協議，並非遵循FTA模式，將貨貿、服貿整合為一體談判、一次完成簽署。雖在兩岸ECFA中附帶先行實施「早收清單」，但其範圍僅有涵蓋台灣5%的出口項目和極少的服務行業。亦即兩岸ECFA後續最重要的服貿和貨貿協議，如果在短期內未能生效實施或無法完成談判簽署協議，尤其面對RCEP生效實施及中國可能加入CPTPP之下，除了將會讓台灣拓展中國市場的競爭形成不利之外，進而讓台灣延伸國際經濟舞台之參與受到波及。
　　新冠疫情結束之後，儘管中國經濟復甦遲緩，然而面對其產業結構藉此加速調整，以及從世界工廠升級為世界市場之下，頗讓各國難以忽略其後續效應。這些現象，從今年G7聲明至歐盟峰會共識，西方大國在對中經濟戰略上開始有所調整，由過去主張的「圍堵」、「對抗」，轉型為未來強調的「去風險」、「不脫鉤」思維，可以發現其端倪。
　　回歸自由貿易創造兩岸雙贏
　　很顯然地，面對中國經濟體快速崛起，以及與美國經濟體的規模分庭抗禮之下，其未來發展，除了對全球經濟板塊的排列與產業供應生態之重組，將會造成深遠影響之外，此對地理位置於亞太區域經濟的台灣帶來衝擊，不容小覷。亦即台灣受到先天資源不足與市場規模狹小限制，難以創新經濟增長模式，朝野政黨與其陷入狹隘民粹意識型態糾葛，將兩岸ECFA操作為政治工具，不如透過「地緣關係」戰略思維，讓兩岸ECFA回歸為自由貿易之本質，進而從中創造兩岸雙贏格局。

(2023年9月1日「觀察」月刊第121期，pp.64-65)

戴肇洋(台灣省商業會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