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經濟對抗僵局似緩未和？

• 資料來源：2023年5月1日香港「經濟導報」雙週刊，2023年第9期(3542期)
• 更新日期：2023-05-04

　　自從中美兩國爆發貿易爭端之後，雙方關係迄今持續陷入僵局，4月20日美國財政部長葉倫(Janet Yellen)於華府針對中美經濟議題發表重要演講中表示，近年部分觀點認為，美國經濟體正在邁向衰落，相對中國即將超越美國成為全球最大經濟體，美國並不需要為尋求贏家獨攬而全面脫鉤中國經濟，而是必須積極與中國建立「公平性」的經濟關係，否則將對雙方造成「災難性」後果，甚至破壞全球經濟穩定。
　　葉倫更進一步指出，目前美國對中經濟政策優先考量事項包括：確保美國安全、促進健康競爭，以及在允許狀況下針對氣候變化、債務減免和宏觀經濟穩定等全球問題展開合作。其實，葉倫演講對中經濟所指出的內容，與美國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在此之前進行亞洲之行對中議題的論述，頗為類似。布林肯曾說，美國並非為圍堵或對抗中國而掀起新冷戰，而是尋求在符合雙方及世界利益的領域之上進行「廣泛性」合作。
　　中美兩國經濟關係持續緊張
　　從葉倫的談話，或許可以將美國對中國的經濟政策方向大致聚焦包括：主張美方目的並非為了取得經濟優勢，而是在於保護國家安全；強調中美兩國之間並非陷入「零和」雙方競爭，而是相信世界空間能夠容納中美兩國等重點。在此同時，檢視拜登政府對中國的經濟政策與態度可以發現，葉倫於上任時主張取消對中國產品的加徵關稅措施，相對美國貿易代表戴琪(Katherine Chi Tai)鷹派思維，是較屬於鴿派的立場。因此，此次葉倫所發表的談話內容極易被解讀為，並非僅是提出其「個人意見」，而是旨在全面闡述拜登政府處理中美經濟關係原則及目標，希望藉此傳達美方政策與態度。
　　不過，從過去以來中美雙方領導人的互動往來過程來看，期待雙方以各自或世界利益為考量，進行深化合作機會恐將不易。此乃由於此一期間中美雙方幾次接觸經驗不佳，不論是早期的「直接通話」或數月之前的「正式會談」，雖中美兩國在表面上，不斷營造頗和諧的氣氛，雙方領導人承諾加強合作、透過對話化解歧見，但在實際上中美兩國經濟關係，迄今仍然呈現持續緊張、一路滑向對抗格局，並未藉此讓緊張的情勢有所走「緩」朝「和」。
　　這些現象，不論從此一期間美國對中登錄實體清單企業範圍的持續增加、威脅利誘盟友共同對中晶片產業的全面封殺、提高與亞洲盟友對中軍事的同盟關係、參與更多對中圍堵的軍事演習，或是從美國在國會中掀起更強烈的反中聲浪及通過更嚴苛的抗中法案、同意國會議長訪問台灣或對台出售更多武器等，可以發現其端倪。此對北京當局而言，勢必認為美方再三重申對中友好論述，在實際作為上，卻又背道而馳。
　　美國企業並未放棄投資布局中國
　　此外，據悉拜登擬在5月19日於日本廣島舉行七個工業國家(G7)峰會時簽署已討論兩年，以及尋求G7國家共識的禁止美企投資中國晶片、AI、量子運算等關鍵科技領域行政命令。亦即美國以上述領域被中國廣泛利用於軍事活動，危及國家安全利益為理由，推動對中祭出限制上述關鍵科技領域投資禁令措施，這些將會受到限制對象，包括：風險投資、私募股權、技術轉讓及合資企業，其中部分投資遭到完全禁止，部分投資則是需要申請許可。
　　其實，在此之前以科技研究為專業，位置於美國首都華盛頓特區的喬治城大學(Georgetown University)新興技術與資安中心所完成的調查報告示警指出，在中國科技創業環境持續改善背景下，近年以來吸引許多美國企業前往中國投資布局，其中AI產業從2015至2021年期間，已經成功吸引167家美國投資機構參與401筆交易，投資金額高達402億美元進入251家中國AI企業，不但占此一期間美國投資機構參與總交易量的17%，而且占總融資額的37%，包括高通等已掌握關鍵技術與智慧財產的美國企業及其旗下創投單位頻繁參與投資。
　　美國需要善意行動始能解決僵局
　　與此同時，儘管葉倫希望透過公開演講管道，藉此全面闡述拜登政府處理中美經濟關係原則和目標，然而觀察分析葉倫所發表得內容，卻又在無形中顯示美國鷹派立場。例如：葉倫指出，雖中國在關鍵技術與智慧財產相關領域能夠有所突破，但美國對中國的經濟政策方向，仍然是在以確保國家安全、優先經濟利益及維護人權維前提之下，絕對不會對中關係有所妥協，美國將會持續與盟友之合作，藉此因應中國不公平、不合理經濟行為。這些訊息無疑說明，美國未來在處理對中經濟政策與態度上，特別是在與關鍵技術與智慧財產相關領域之議題，仍然採取強硬立場。
　　嚴格來說，中美兩國從爆發貿易戰更進一步延伸致科技戰之後，雙方經濟關係其實已陷入四十年來的谷底，而且正在持續探底，國際社會普遍認為在「修昔底德陷阱(Thucydides Trap)」糾葛下，短期之內恐將難以獲致改善，甚至無法找到解方。雖美國拜登政府正在安排其財經部會首長訪華，尤其是在美國總統選舉即將來臨壓力之下，希望讓緊張、對抗的僵局能夠帶來緩和效果；但吾等認為，如果美國仍然持續過去要求中國配合其利益，卻不實際採取任何更善意之行動，例如：減少加徵關稅、放寬晶片管制等措施，最後恐將使得已陷入谷底的中美經濟關係更加不易重見天日。

(2023年5月1日香港「經濟導報」雙週刊，2023年第9期(3542期))

戴肇洋(台灣省商業會顧問)